眼淚是幸福
從小,我就很愛哭,可能當時天真的以為,眼淚是最有力的武器及防備裝置。大概眼淚流多了,就不再那麼珍貴,儘管我哭得驚天動地、鬼哭神號、天地動容,在身邊的人,已經不再為我的眼淚展現疼惜之情。
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我已經不太在人前流淚,甚至,我已經不太流淚。小時候,被父母用皮鞭抽打時淚眼求饒的情況,不知曾幾何時,已經不復見;並不是我乖巧得令人捨不打打罵,而是落在身上的疼痛,在心中浮起的感覺卻只有苦澀,是不是那個時候就培養出我倔強的個性呢?或者是,倔強的性格在當時已開始展現。
其實,我還是那個愛哭的我,遇到傷心事時,最高記錄是哭三天三夜。
近年來,還有印像的淚。在打工時,母親來電跟我要錢,被逼到不行,哭喊著:「妳要錢,我哪來的錢?是不是要我去酒店賺給妳?」那淚畫下臉龐卻刻在心裡。
離開第一個男朋友那天,結束最後一通電話,狠絕地拒絕他的探視,忍住的淚水,終於潰堤,不是因為愛,而是難過有人因自己而受傷。那天,也是第一次有人擁我在懷中,告訴我:「以後,我不會再讓你流淚了。」
那個人,成為了我第二個男朋友,他曾說:「眼淚是幸福,所以請你不要哭。」第一次為他哭,是在我們交往前,當時,我們對彼此而言都只是素未謀面的朋友,每天在同一個虛擬空間裡交換彼此的心事和感受,而他突然決定離開,我誤會他離開原因是因為我,也未曾正式道別,在得知他離開之後,我想兩人從此以後斷了連絡,不知不覺就掉了三天三夜的眼淚,別人怎麼勸和安慰都沒有用,也不知為什麼就是這麼難過失去他,當時我只覺得這個人是我一生中很重要的朋友,幸好他回來了,不然我可能現在是領著殘障手冊的,而他再一次的回來竟在往後走入我整個人生。在彼此認定後相處的日子裡,無數次的爭吵中,我還總是哭,甚至吵到要分手兩個人抱在一起哭,而他也曾用著心痛的表情說:「我說不再讓你流淚,但你總是為我而哭泣。」那無奈和痛楚的眼神,至今想起仍感心疼。而其中有幾次,是在吵架分手後,我哭著求他再給彼此一次機會,哭著求他不要離開我,有時總覺得,他能一直留在身邊,是被我的眼淚感動。
父親離開時,那一夜,在嘉義,偎在他懷裡輕輕流著淚,感受他給的溫暖。之後,除了喪禮中的孝女白琴那段,再沒人見我流過眼淚,二哥還曾經問過我:「你父親死了,難道你都不難過的嗎?你沒有感情嗎?」我直視著他的眼裡沒有淚,是因為我不想父親走的不放心,這是我最後能盡的一點孝意,我不求人懂。
最愛的他離開時,我也不讓自己落淚,不小心脫離眼眶的水份,有那麼一、二滴,都被立即抹去。不哭,為了讓你放心,不哭,為了不讓你傷心,不哭,回憶才能清晰,不哭,你才不會在淚眼中模糊,不哭,要堅強地為你祈福。我在自己租屋處,幾次崩潰的淚,是相信你看不到,因為這裡是你不曾到過的地方。流淚,當我思念你。思念的淚,我獨嚐。
最近,常有欲哭無淚,就是你可以感受到淚水強力衝擊眼皮,但是掉不下來的感覺。想起那句「眼淚是幸福」,是我的天使為我守護住幸福,還是我的幸福隨著天使展翅而飛?
男兒淚
第一個男朋友,在我決定離開時,在電話裡痛哭著,但說出來的語言,卻讓我質疑他的愛。一個不愛我的男人,為我落下的淚,讓我迷惑。
第二個男朋友,跟我吵架時,數次在我面前流淚,那淚裡有愛還有我的身影,最後總是兩個淚眼人兒緊緊相抱,那淚讓我更堅定我的愛。最後的一年裡,病魔折磨著他的身心靈,幾次因為痛楚或心靈煎熬所落下的淚,是我願意拿生命去終止的。現在,你應該是微笑的吧!我也要記住你的微笑,一輩子。